估计是天气变化大的缘故，虽是年三十，病的人反而比前几天还多一些，尤其是小孩子。四五个，都是受了凉。没有地方安置了，明丽娜就领了一个到这边小房里。
祖孙两个，小孩子不过三四岁，进来就盯着明肆手里的柚子不眨眼。
以前楚天歌最讨厌小孩子这样一副馋样，现在看却是另一番感受，只觉得心酸，也心生感动。
柚子真不是什么稀奇水果，前世楚天歌读初一的时候就吃过。这又过了七八年，这小孩子见了这东西还是这样馋，肯定是从来没吃过。柚子有一股苦味，没几个小孩子会喜欢吃。
说起来，从小到大，即使生于农村，长于农村，楚天歌真的从来没馋嘴过，这也得益于楚正礼和于莲华对几个子女的宠爱吧。她们小时候过的是穷日子，没吃没穿的时候多，在有了楚天歌姊妹几个后，在吃上面就从来没亏待过。
明肆掰了一瓣，要递过去时，又怕不能吃。
“姐，他能不能吃？”
明丽娜一直低着头在打针，本就没注意到这些，见问，回头看了一下，才知道是柚子。
“他受了凉，这些凉东西可不能吃，”小孩子都是嘴馋的，看着别人吃，他一个人没得吃的，也不好看，又说：“把那个曲奇饼拿出来给他吃。”
“这是肆肆从国外带回来的，您也尝尝，看跟我们屋里买的味道一不一样？”人都是这样，喜欢炫耀，在炫耀的时候又拼命用一种不以为然的口气来说。
闻弦歌而知雅意，听的人自然就要拣好的说。
“我们这屋里的人都是些什么手艺啊，哪里能比得了，”又说：“我今天托了肆肆的福啊，也能尝一尝外国人的手艺。”
他们是出国玩了一趟，还真没无聊到去买饼干回来，这些也确实是买的进口的，不过是在国内的超市里买的。明丽娜既然这么说了，楚天歌和明肆自然也没傻到上赶着去说——我姐是骗您的，这本就不是在国外买的，傻不傻啊。
楚一鸣要得热闹，拿了一半抱在怀里，结果吃了一口，才想起这味来，不想吃，又不好意思。听见他妈妈的话，连忙答应一声，迫不及待地把柚子往茶几上一丢。
楚天歌知道他不喜欢吃，就拿起来掰了几瓣给那婆婆。
“坐着也是没事做，吃着好玩。”
都说新媳妇最大，其实像楚天歌这样头次进家门的也相差无几。
原本这婆婆听明丽娜把那曲奇饼说得来头这样大，她就不愿意再碰明家别的吃的，唯恐被人笑话。楚天歌递给她，她就不好推辞。
“看着和桔子长得一样，就是大一些，颜色也不一样。”楚天歌笑着说是。
楚一鸣再进来时，除了曲奇饼的盒子，还有一条茶。
“你又把这个拿出来做什么？”拿曲奇出来是为了显摆以及面子，何况还剥了个柚子，见楚一鸣还往外拿东西，明丽娜不由地有些心疼。不过，拿都拿出来了，只好装大方。
“你拿这几个出来，是够哪个喝？”
楚一鸣伸着手指挨个数了一遍，再数了一下茶，又跑进来拿了一条出来。
“刚好，一人一杯。”
楚天歌正吃柚子，就说：“我的给你，我不喝。”
“不行，一人一杯。”这就是教育过了头的结果，和让苹果的的小孩一样，楚一鸣是为了表示自己不吃独食，所以他吃什么，别人也必须吃。
“那你先替她存着，等她想喝的时候你再给他。”楚一鸣接受了明肆的所发，不过，他在点头前，还是先看了一眼明丽娜，见她妈妈点了头，才同意了。
“我的也给你存着。”
“那我先给你们放着，等你们想喝的时候你们再跟我要。”一本正经的样子，衬着白白嫩嫩的脸蛋，看着特喜人。
“好。”
明丽鹏和明丽杰兄弟一起三个人过来时，茶刚冲了一半，明丽杰进来就拉过楚一鸣揽住他。
“吃什么好东西？给我尝一口，好不好？”
楚一鸣喝了一小口，嘴唇沾了一圈的沫，听言，皱着小眉头，一指茶几，说：“还有呢。”干嘛就跟我过不去。
“这小东西，跟谁学的？”明丽杰大笑起来，又逗他。
“给你舅妈拜了年没？”
楚一鸣看了一眼明肆，抿嘴笑着点了一下头，明丽杰就又问：“那给了压岁钱没？拿出来我看看，莫是你舅妈给了几张白纸哄你吧？”
楚一鸣只是抿着嘴笑，就是不说话。
外面风又大了一些，在房里都能听见北风呜咽的声音，明晓杰最后进的门，就随手带了一下，没关严，北风透过缝隙进来，风势愈加猛烈。冷热相交，楚天歌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晓杰，把门关好。”看了一眼那祖孙俩，他们正在风口上，就不冷么？可是刚才明明看见她侧了一下身子，可能是懒得动手吧，不过，看样子，是连口也懒得动。
看着也不像个懒人呀？再一看，才发现自己眼光不是一般的差。外面的衣服是干净的，可是里面的棉袄领口袖口，光鉴可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