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晴听男人点评，又看了眼林素的反应，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些笑意。
能够拿到这份工作，陈晴自然清楚林素私下里肯定做了很多准备，只是，眼前的男人实在是有些出乎很多人预料，林素就明显应付不过来。
林素感受到陈晴略带揶揄的目光，有些难看，只是讷讷道：“没想到维斯特洛先生对这部小说的理解这么透彻，真是，荣幸。”
西蒙侧头瞥了眼强行和自己尬聊的女人，突然道：“你知道吗，林，我很喜欢中国文化，相比其他已经湮灭在历史长河的古代文明，你们的文化能够传承数千年，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幸运，你们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莫名有些失措的林素将这番话当成了夸奖，下意识道：“谢谢。”
男人的声音突然冷了一些：“我不是在夸你。”
林素感觉身子微微颤了下，又下意识道：“抱歉，维斯特洛先生。”
西蒙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的感谢，也不需要你的道歉，林，你完全没有明白我想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应该为自己的文化感到骄傲，应该抱着一种俯视的姿态看待这件事，”说到这里，西蒙指了指山下的小城：“住在这座城市里的那些外国人，他们这一生能够落脚在这样一个人间仙境，应该是他们的幸运，而不是你们的荣幸。”
林素终于点点头，稍微直起了一些腰身，道：“维斯特洛先生，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西蒙不知不觉已经坐起身，盯着女人，道：“知道你们国家现在最缺少的是什么吗？”
林素下意识摇摇头。
西蒙也不强人所难，直接道：“自我认同。你们缺少自我认同。看看日本和韩国，哪怕我一个外人，都瞧不起他们那些从中华文明延伸出去的边角料文化，但他们自己却可以非常自信地守护并传扬自己所谓的文化，原因就在于他们有着强烈的自我认同感，他们就本能地觉得，我的文化就是最好的，就是最出色的。正是这种骨子里的俯视姿态，才让他们的文化能够在海外扩散，在看看你们。”
说到这里，西蒙顿了下，道：“我能够感受到中国这些年也在经历发扬自己的文化，不过，你们完全进入了一个误区，你们在尽力去做的不是重塑自我认同，而是在想方设法地寻求别人的认同。其他方面我不太清楚，电影，这个我比较熟悉的领域，你们就只是在做这些。在我看来，拍摄电影，首先应该满足的是国民的需要，是对本国文化的一种传承创造。但你们所做的，却是全世界到处去参加各种电影节，到处去寻求别人的认同，很遗憾，我没有从中看到多少自我认同，我只看到了一群乞丐。”
“维斯特洛先生，我们不是乞丐。”
“闭嘴。”
林素的眼圈不知何时已经有些泛红，听男人这么说，没有再开口，却是强撑着与面前男人对视。
不知为何越来越生气的西蒙继续道：“我明天就要离开，我知道你肯定接到了一些试探我的任务，我没有心情给你任何答案，只有这一点。你们的民族希望能够重新崛起，今年确实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不过，如果只是经济上的崛起，我告诉你，那不叫崛起，将来也只会成长为一只肥羊而已。你们需要的是首先从文化上的崛起，重塑你们民族的自我认同，重塑你们民族的自尊和骄傲，而不是以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自卑心态在任何外国人的一点称赞和认可面前都沾沾自喜。如果不能首先做到这一点，很遗憾，哪怕你们将来在经济上超过了美国，成为世界上第一大经济体，你们的国民走出去，依旧会被人看不起，依旧会被人认为低人一等，而且，这还不是别人的缘故，这是缺少文化自信和自我认同的你们自己从骨子里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低人一等。”
说完这番话，看到眼前女人已经掉下泪来，西蒙突然有些索然，重新拿起那本小说，自顾自地翻看起来。
片刻后，察觉到林素还没有离开，西蒙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辞掉你的工作，跟我去美国吧。”
“我不。”
“那么，我会让你的单位主动把你开掉。”
“你以为我会屈服吗？”
“你父母的职位好像也不算太高，把他们一起开掉似乎也不难。”
“你……欺负人。”
“很遗憾，我突然就是很想欺负你一下，看，你恰好又无力反抗，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啊。”
林素愤怒地瞪着眼前的青年：“我……去美国做什么，给，给你当情人吗？”
西蒙轻蔑地打量身旁女人一眼：“我有很多女人，但是，除了我的妻子，能够为我认可算作情人的，还真不多，你可不配。”
“你……”
西蒙露出可恶的笑：“想和我拼命吗？”
林素咬着嘴唇，继续沉默。
“看，你连和我拼命都不敢。”
“你欺负人。”
“都说了，就是突然想要欺负你，如果你不肯屈服，我还要欺负你全家。”
“混蛋。”
“去把脸洗一下，哭起来真难看。”
陈晴看着捂嘴起身跑开的林素，又转向对面男人。
目光中带着些小期待。
男人刚刚的一番话确实也让她有所触动。
不过。
接下来。
是不是该自己了？
西蒙看来她一眼，露出微笑，道：“我会把你安排在瑟曦资本旗下的阿波罗管理公